长剧「短剧化」，是好事吗？
作者 / 耳东陈
运营 / 小饼干
坏消息：楼市的小阳春没能如约而至，业主们为了省中介费纷纷跑到小红书自主卖房。
好消息：剧场小阳春似乎在回南天和沙尘暴的夹击下依旧坚挺，优爱腾不仅卷了起来，还盘起了库存养老金。
这个三月，优酷的《花间令》跑成黑马，爱奇艺端出《烈焰》和《追风者》，腾讯跟芒果TV一起《与凤行》之外，还有《小日子》和翻拍日剧《我的生存时间》的《谢谢你温暖我》。
乍看之下，既有日思夜想的超级IP影视化，又有堪比濒危野生动物的原创故事落地，还有舶来品本土化，确实挺繁荣。
走进之后却发现，这份热闹和楼市的小阳春并无二致，就像成交价和挂牌价一样毫不相干。
热闹是戏外的，和剧情关系不大。
谁有跟kk一样的困惑：学到很多新梗，吃了瓜，就是没整明白自己都看了点啥？
一、从看故事变成看热闹
剧粉们的事业心又双叒叕进化了。
以往算经济账，盘广告植入的事情，几乎是行业媒体的专属工作。今年这份工被平台、演员、剧集的粉丝们抢了先。在五花八门的数据榜单之外，三月平台大剧对垒，事业粉们纷纷关注起剧集的广告植入情况，并以此作为商业价值潜力的评价坐标系。
《与凤行》凭借腾讯视频和芒果TV集集不跑空的广告植入遥遥领先。腾讯视频方面，累计17家广告主，集均1分钟以上的广告时长；芒果TV方面，累计13家广告主，集均28秒-63秒的广告时长；均昭示着这部大女主剧的“吸金”能效。
赵姐统一优爱腾的不仅是播放量，商业价值也进一步具像化了。
《追风者》在爱奇艺的招商植入也不逊色，6家广告主，单集广告时长从18秒-38秒，作为一部民国背景的金融谍战剧，在互联网平台上的吸金能效反映的是流量演员带来的商业利好。
《花间令》因为前期吃了很多“胡萝卜”被群嘲过，但是作为A级剧跑出了黑马的姿态，随着热度的上涨金主爸爸的橄榄枝很快递到眼前，事业粉们腰杆硬了。
观众们的脑回路令创作者屡屡摸不清头脑的地方也是在这：几百号人费劲吧啦好几年攒出来的作品，到了播出期讨论度最高的竟然成了“数学题”，这让商务们情何以堪？
另外搅动剧场小阳春的，除了经济账，还有各式各样出圈的“名场面”。
比如《与凤行》，除了腾讯视频和芒果TV，该剧还在湖南卫视上星播出。
于是《与凤行》就出现了非常有意思的情况：
“芒着与凤行”主题烟花宴落地铜官窑国风乐园，百万级的定制烟火属于非常湖南的“大手笔”，加上定档时在上海举办的大阵仗开播发布会，更是在越来越多剧集“空降”或“裸播”的大环境下显得尤为隆重，绝对的大剧排面吊足胃口。
而在上周的CVB大数据榜单发布后，《与凤行》上星播出的情况就显得有点不太乐观。前9集的综合收视情况仅在央卫视中排名第6，不仅没能打过婆媳日常口水剧《小日子》，更与央视一套播出的主旋律环保题材正剧《江河之上》有不小距离，仅将将高于接棒的，同为主旋律环保题材正剧的《江河日上》。
于是“芒果精”们已经暗戳戳写起了打油诗，保留节目虽迟但到。
在大剧对垒中突围的黑马剧《花间令》，在社交媒体上出圈的讨论也显得尤其“周边化”。先是CP粉们无端开始撕番占据上风，郑合惠子和鞠婧祎与刘学义的官配之争占据视线焦点；紧接着在《花间令》的首周战报中，营销号和粉丝们们同时注意到，郑合惠子的热度悄然消失在战报中仿佛从未出现过。
这样的热闹让kk困惑且警惕：本该围绕人物设定或剧情走向展开讨论的剧集热度引爆点，正在悄然让位于和剧本身关联性减弱的其他元素，这种嬗变透出两种信号：
其一，剧情或人设乏善可陈。以《与凤行》为例，这部剧前期吸引观众目光的重要元素之一是赵丽颖和林更新的“二搭”。《楚乔传》的结局给众多星月党留下长达数年的意难平，宇文玥在水里泡了多少年，捞玥的声音就持续了多少年。恰好《与凤行》在开篇的情节中有一段行云落水沈璃搭救的名场面，“联动”的效应带动名场面出圈。
但对于《与凤行》本身的剧情或者人设来说，其光芒或者关注点反而显得未有预期突出且有粘性。比较致命的观感在于不入戏，仙侠剧典型的三生三世痴情绝恋，为苍生天下只能负卿的故事脉络对于观众而言早已熟稔于心。至于沈璃和行云（行止）在感情纠葛升华中经历的一系列各自独立的类似单元事件，两位主人公和观众一样游离在戏外，像个旁观者或说书人在讲“聊斋”。
其二，急于求成抢占观众视点。不论是平台或片方都深知如今的竞争核心在于观众的注意力经济，在微短剧大杀四方同时收割观众金钱和注意力的同时，长剧的危机感自然深重。不管用什么办法，先发制人能够吸睛成了第一要务。巧妇难为无米之炊，当内容的刺激程度难与短平快的微短剧抗衡时，从周边下手曲线救国也就成了不得以的办法。
二、长剧“短剧化”
行业中长期流传一句话：最美的花是片花。
从剧情预告片到情感预告片再到人物预告片，片花们承担起了“抓手”的作用。但近几年的长剧市场，最明显的问题在于片花讲不清楚故事。
不知是刻意为之还是因陋就简，kk近年来的体感是从预告片中读取的有效信息越来越少，甚至几个预告片看下来也拼凑不出一个完整的故事脉络，什么人在什么地方发生了什么事，小学生造句的基本能力在片花的叙事中变得失能。
要么就是片花成骗花，预告中几乎堆砌了全剧所有可能出圈的名场面和高光时刻。这些碎片化的情节点并不连贯，还是连不成完整的故事，但几乎在看完可以确定，全剧花大钱的最贵场景，最能堵乳腺、通泪腺的情绪抓手都在这了。
今年三月的这场剧集市场“小阳春”，长剧依赖短剧化、碎片化吸睛的营销策略更是被一众剧集应用得炉火纯青。
《小日子》在还未正式上线的时候，已经有铺天盖地的短视频片段流出。从夫妻“开房”到婆婆“鱼汤泡包”再到房产证上加名，几乎每一条都踩在当下的话题热点上，从婚姻观念到婆媳关系，再到江浙沪独生女遇上“凤凰男”，什么能激起观众的情绪就放什么。
热闹非凡的预热仿佛剧集已经收官，然而定睛细瞅才知正片还未上线。
猪八戒要摔耙子了！
《与凤行》也是同样的营销逻辑，通过短视频片段，尤其是下集预告，几乎以卡段的形式囊括了整集的剧情亮点。以至于在前一天看完预告片后，隔天打开正片看完都有一种时间倒错的恍惚，这集是不是看过的茫然令作为观众的kk深有不知身在何处的感觉。
《追风者》在最近也加入了“整活”的阵营，继小妈文学、嫂子文学、鳏夫文学之后，“先生文学”横空出世。有粉丝曾经统计杨幂在《斛珠夫人》里一集叫了陈伟霆多少声“师傅”，有兴趣的观众不妨数一数，王一博同学一集叫了王阳多少声“先生”，应该也挺有趣的。
长剧的小阳春真的应该这样吗？
kk不这么认为。
可能从一开始，我们关注的焦点已经跑偏了。
《与凤行》里有古装仙侠剧带来的新意，那是喜剧元素的融入带来的笑点和新风；《花间令》中有超越其定级或制作成本的，中式审美带来的视觉冲击，以及“恶女复仇”人设新概念产生的人物关系张力；《追风者》把谍战和金融的前情与背景换了位置，它可以视作《北平无战事》的前传，战争年代金融领域对普通人生活的影响震撼且具象……
繁荣和热闹的景观，如果以失掉长剧的根为代价，那这份“小阳春”，恐怕不论是制造者还是观众，都并非真心乐见其成。